2009年1月16日星期五

苏非舒其人其诗

阿尔

苏非舒的诗歌雄心我是通过他的诗《西南方的地窖》、《叫唤》、《反构图》才得以了解的,虽然那些日子在北京和他每天都谈到深夜,虽然我能从他那充满激情的话语中感到他对诗歌写作的热爱和许多宏大的构想,然而,一切的宣言和口号最终都要付诸于文本的实践。
是的,当我在西部的工业小城读到苏非舒的诗《西南方的地窖》后,的确震惊了,当无数的60、70、80甚至90年代的诗歌青年们还在热衷于知识分子、口语、“下半身”等等肤浅的写作道路时,苏非舒的诗歌已经具备了真正史诗的气质,他的诗《西南方的地窖》使我仿佛看到另一个福克纳。在诗《西南方的地窖》中,苏非舒为我们虚拟和制造了一个西南的带有巴文化气息的小镇——巴镇,这个小镇如同福克纳笔下的约克纳帕塔法县,“南方的寓言和传奇”,由此,仅从这个方面来说,苏非舒的诗歌就不能轻视。因为,仅就主题的选择,对小说家而言,也许可以轻松一些,但是用诗歌来表现,就必须有极大的勇气和能力。
其实,《西南方的地窖》写的无非是我们所称之为地域诗歌的东西,这样的写作在许多诗人那里并不鲜见,然而,苏非舒的诗歌却为我们开辟了另一条道路,让地域的特色以人物的活动和情节来体现,于是类似诗小说的叙事方式不可避免的在苏非舒的诗歌里出现了,但是我想说的是苏非舒诗歌叙事的现代性却使他的诗歌出现了新的景象,逃脱了传统叙事形式的制约。
《西南方的地窖》里的人物的名字具有强烈的符号特征,没有哪一位诗人会让自己的作品的主人公以数字“7”、“13”或者“烟”、“木”、“灰”等等来命名,而这恰恰是苏非舒的用意所在,他通过符号的象征意义来暗示事物的复杂和纷乱,这些人物的特点和行为恰恰表现了诗人对西南的深入和认识,然后是叙事的想象,在《西南方的地窖》里,诗人把现实和自己对西南的印象融化为又一个想象的现实——即虚拟的巴镇的村民的日常生活。以这种形式为我们创造了一个真实的小而巨大的西南,这里既有传统文化的沉淀,也有现代文明的逐渐渗透,以及由此产生的个人的存在形态。
诗人的叙事是冷静和克制的,49首诗歌以缓慢的运动让读者感到巨大的压力,在这49首诗歌中,我只看到两个叹号,还有一个紧张的情节,这又是苏非舒诗歌的一个特色,即让文本自己说话,让诗人的内心与地域特性结合,我理解为“隐秘的火焰伸展着燃烧”。
一直以来,地域诗歌(或西部诗歌)的写作只是表面化的,风景的猎奇和简述以及少数民族化的豪言壮语使地域诗歌(或西部诗歌)并没有达到真正的高度,苏非舒的诗歌《西南方的地窖》贡献在于让西部彻底进入诗与思,而不是简单的抒情和罗列所谓的伟大西部景观来获取某些利益。
和苏非舒认识虽然不久,对诗歌的热爱使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表面上看,他有些忧郁和内向,话不多,但是谈起诗歌却是滔滔不绝,观点犀利,有坚定和自信的诗歌立场,在他的一首足以让“下半身”诗人失业的长诗《叫唤》的扉页上,他说“诗歌就是我”、“所有伟大的诗歌都是骗人的”,这不是作态,而是他的诗歌立场,拒绝约定俗成的东西,敢于探索和打开自己,长诗《叫唤》仿佛金斯堡的《嚎叫》,一路呼喊着向我们滚来,让我们充满巨大的恐惧和不安。
而诗《反构图》却又是他的又一种缓慢的奔跑,对生活场景的具象描述、对臆造的故事写实、对内心的梦想与现实的纠结,让我想到卡尔维诺的小说,具有实验和探索性,《反构图》的写作是开放的,形式的特点与《西南方的地窖》相近,从这我们不难看出苏非舒诗歌的特质,“深入生活然后远离生活”,这不仅是我们诗歌写作的立场和态度,而更应该是诗歌写作的“有所发现和源泉”,仅苏非舒而言,进行有方向的诗歌写作并不是一味的沉溺于单调的诗歌写作,而不去关注诗歌以外的东西。
在苏非舒的家里,我发现他的阅读是如此的广泛,从人文、历史的书籍,甚至农业、工业的书籍,他都要去读,而对摇滚乐尤其是后朋克音乐,他也有独特的理解,这些都具体融入到了他的诗歌写作中,使他的诗歌节奏处理从容不迫,蕴涵着强烈的激情和力度,犹如英国著名摇滚乐队the cure的锐利和潜行于内在的唯美抒情,这大概就是苏非舒诗歌写作的隐匿与热情,这让我又一次想起他自信的话语“诗歌就是我”,我们因此与这个矫饰的时代保持了更多的距离和警惕。

20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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