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月15日星期四

我的目的:写出不一样的诗歌——答“硬表现主义”诗人阿尔问

苏非舒

任何一个时代都会有它自己的诗歌

1、你好,在谈你的诗歌之前,想顺便问一下,你对美国作家福克纳和哥伦比亚作家马尔克斯的作品熟悉吗?印象如何?
答:不是太熟悉,福克纳的小说我只看过《喧哗与骚动》;而马尔克斯,我也只看过他的《百年孤独》,他们的其它作品,我基本上都没看过。
非常了不起的作家,我认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作家,他们是用现代派的手法去写很重的生活,他们的生活,这个很重要。

2、你是何时开始诗歌写作的?诗歌写作给你带来了怎样的改变?比如人生,比如心理,比如情感。毕竟,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并不是一个诗歌盛行的时代,还有人甚至认为这是一个诗歌缺席的时代。对此,你的看法呢?
答:大约十六、七岁吧。
我认为不能算是改变,假如我不从事诗歌写作,我也会去做其它事情,总之我不可能闲着,对吧。我不认为我选择诗歌,而不选择别的就是一种改变。这里只存在一个选择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我很乐观,我认为任何一个时代都会有它自己的诗歌,就像任何一个时代都会有它的工人或农民一样自然。并且这只与它的时代有关,与我们无关。我们的任务就是尽自己所能去创造。

3、现在来说你的诗歌。我曾经细读过你的诗歌,你的诗歌让我震惊,尤其是《西南方的地窖》,我发现你的诗歌与当下的诗歌写作完全不同,你的诗歌我形容为有方向的写作,你觉得这个评价对吗?
答:首先我不明白你所指的“当下”指的是什么时候,另外,我认为诗歌写作它只是个体行为,它的创造性就在于“不同”。你认为我的诗歌写作是有方向的写作,这我同意,最开始是无意识的,写到最后可能就认识到了。但我认为每一个成熟的诗人都应当这样写作。


重要的是诗歌背面的东西

4、在你的长诗《西南方的地窖》中,你虚拟了一个叫“巴镇”的西南小镇,如同美国作家福克纳笔下的约克纳帕塔法县和哥伦比亚作家马尔克斯小说《百年孤独》的马孔多镇,我想你同这两位作家一样,是否想通过建构一个东西来表达或者叙述自己的某种观点,而这种观点也许就是你的对地域诗歌的一个创新?
答:我认为当初就是我想去这样表达,想去这样写。它来自我的内心需要,这很重要,内心。至于说它是否是对地域诗歌的一个创新,这是后来的事。

5、谈到地域诗歌,现在诗坛已经有不少诗人尤其是西部的诗人正在进行着以表现本地特殊的或者鲜为人知的独特文化为主要内容的诗歌写作,比如西北的诗人、云南的“独立”诗歌群等等,有不少评论家将其定名为地域诗歌,而你的诗歌也带有西南巴文化的色彩,你对此如何理解?
答:我还是这样认为,去写自己的内心需要,这才是一个诗人的事。至于说如何去对它命名,那是评论家的事。

6、你的长诗《西南方的地窖》已经引起了许多诗人的关注,我觉得他们看重的也许是因为其中所包含的文化因素,而不是诗歌的因素,你认为呢?
答:那就对了,重要的是诗歌背面的东西。就比如一瓶酒,你是去关注它里面的酒呢,还是酒瓶?不管这个酒瓶做得如何花哨,其目的也是为了卖酒,不过有时会恰得其反。这一点我们从福克纳和马尔克斯的小说中更能明白。


对叙事与抒情都冷处理

7、即使不谈长诗《西南方的地窖》,你的另一首长诗《反构图》让我看到了你对诗歌叙事的把握非常准确,我甚至认为你已经走出了大多数诗人为叙事而叙事的套路,你的叙事通过主人公的自己行为来呈现,其中有场景、时间、幻象等等的转换,却并不让读者感到突兀,而这种叙事在不少诗人的诗歌里是很少出现的,因为他们只是简单的通过对场景的叙述来叙事,并且往往在结尾点题,能否就你自己的写作谈谈你对诗歌叙事的观点?
答:可能我这组诗的成功便是在于对叙事的把握上。在叙事的时候,我想的是抒情,这很重要,这样你就会忘记很多对叙事的限制,从而自由地叙事,但这种抒情又是一种冷抒情,也就是说以一种旁观的角度去抒情,去抒与自己无关的情。对叙事与抒情都冷处理,把它们推远,这样一种新的叙事就诞生。

8、你的大多数诗歌,除了《D小姐》和《叫唤》以外,我觉得不论从语气和语感,都是一种静态的呈现和流淌,有诗人称你为“道士”,你和道家的思想有联系吗?毕竟,你是在西南长大的?
答:我认为“呈现”很重要。可能有一些关系吧,因为我是在西南长大的。

9、我们再来说你的诗歌,从你的诗歌里,我认为其中包含了现代性的色彩,好像你的诗歌都是一次很长的精神旅行,这个旅行是通过你在诗歌中运用的技巧来达到的,比如说,在《西南方的地窖》中,你不像其他诗人那样直接通过风景或是民俗等等描写西南,而是以不同的人物来写大背景下的西南,这些人物你甚至不用具体的名字来称呼,而是用数字来称呼,这些数字对你所写的西南有何意义?你认为他们与现代性有关吗?或者说,这是一种诗歌的技巧?因为这是我在“70后”诗人的诗歌里没有见过的。
答:我觉得意义不大,如果说有,那就是它的随意性、不确定性。
可能与现代性有关,因为它与我的生活有关。现代性指的是什么?这有待说明。
这可以说是一种诗歌技巧。但对于我来说,它只是一种写法。如果说这样的写法在别的诗人的诗歌中没有,这我会很高兴,因为这就是我的目的所在——写出不一样的诗歌。


“现实性”是每个诗人都逃不掉的

10、在你的家里,我看到你书桌上有农业以及其它与文学无关的书籍,你在读他们吗?这对你的写作有很大帮助?
答:我正在读它们,因为我正打算写的一组诗就与农业有关,我想了解与之有关的一些知识。
有一定的帮助,这就要看你是否需要。我认为诗人更应该把视野转得远些,这样写出来的诗歌,也会更丰富。

11、当下诗歌可以说又进入了一个非常繁荣的时期,尤其是网络诗歌的兴起给诗歌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包括你,著名诗歌网站“诗生活”也为你开设了个人诗歌专栏,你对网络诗歌如何看待?
答:我认为它只是个手段,也就是更好地传播你诗歌的工具。相反诗人更应该警惕,因为网络很容易让诗人浮躁。诗歌还是应该沉下去,它写的是人们深层的生活。

12、在和你的谈话中,我们现在谈得最多的一个话题就是如何从一个更高的角度来审视当代诗歌,比如知识分子诗歌、下半身诗歌,我注意到,你在自己的诗集和简介里都说自己是“物主义”诗歌小组成员,这个“物”指的是何物呢?
答:其实“物主义”它没有什么实质意义,“物主义”应该联在一起来理解,我认为它只是一个词,或者就是“物主义”本身,在我并没有给它附任何意义,我更多把它当作一个存在物。如同杜尚的现成品一样。其实在我的诗歌作品里经常有这样的“现成品”。

13、我们经常谈论的另一个话题就是诗歌的现实性问题,其实我认为在你的诗歌里已经体现出了你的现实性,比如《西南方的地窖》里的若干类似知识分子的人物和那条公路,反映了传统与现代文明的对接,但是许多诗人对“现实”这个词语特别敏感,你怎样看待这个问题?以及由此而产生的诗人责任感和使命感的问题。
答:我觉得“现实性”是每个诗人都逃不掉的,不只是诗人,而是每个人。
我认为诗人都应该有责任感和使命感,然而,什么样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这就又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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