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月16日星期五

物主义:新一轮的诗歌背叛

河南商报/石彤

“物主义”艺术活动最早出现在北京,迅速在先锋诗人、画家中引起强烈共鸣,并扩散到其他艺术领域。它具有极强的颠覆性,但是又并非以背叛为目的。眼下,其刊物《物主义》第二期经长期的糅砺和淬造,即将面世。它能否适应当下人的精神状况,并且能够走多远?商报记者带着这些疑问,独家访问了该活动的发起人、诗人苏非舒,并请到其他一些关注该活动的艺术家发表了各自的看法。

物主义诗歌及理念:与人有效地相处

记者就《由物及物或诗的终结》这篇物主义活动的提纲,向苏非舒征求一种更直接的表达。他认为,可以用“与人有效地相处”这几个字来概括。他解释说,怎么想办法与人有效地相处,这是他关心的。同时他认为,这也是物主义的要意。

关于诗歌:诗不是语言

他认为,诗并不是语言,诗是诗性。诗性不在远方,它可能就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之中,是因为我们离它太近了,所以不知道它就在我们身边而已。他说,诗的目的,我认为就是要让我们发现日常生活中的美,这个美我认为就应该是诗,或者说就是诗想达到的,也可以说是我们感受到的诗。所以诗只能是感受到,而是不能被说出的。或者说是说不出来的。诗不是语言可以达到的,语言只能指向诗,但不能达到诗。就像我们指月亮一样,我们的“指”不是月亮,但我们可以指向月亮。

诗歌:最有效的媒介

关于“有效”,他是这样表达的:这种有效没有一定之规,应该是抛开所有知识、文化,而直接到达交往的问题上了。人到最后总会选择有效,这是人的本性。因为这样,人才能达到“对日常生活的泰然处之,对不可知事物的虚怀若谷。”因为相处,总要找一个有效的媒介,而这个媒介应该是我们共同所关心的。诗歌也只是其一,或者说是最有效的。有效的媒介有几个特点:简单、直接、具体、准确。
关于“语言的有效性”,他是这样说的:诗歌的目的,就是使语言更有效。诗歌对于语言来说,应该是一种治疗。比如文言文可能导致人们对物之外的东西(我说的是礼、仁等等道德)的关注多于语言的指向。但实际上不是这样子的。语言的目的就是让你明白这是个杯子,而不是说别的。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连敢于说“这是个杯子”的勇气都没有了。而杯子之外的,不是语言的指向,这可能是你可以想到的其它,但这与语言没关系。语言只能把你指向杯子。而至于你对这个杯子的感情什么的,我觉得这就应该是诗来完成的。所以诗是不存在的,不在语言中。是语言把我们引向诗,而不是语言就是诗。诗应该是我们感受到的,而不应该是我们可以说出的。诗是不可以被说出的,只能被感受。

文学的“说什么”和“怎么说”的问题

当记者问到:上个世纪初起源于法国的一些艺术流派,绕过了“说什么”的问题,直接进入“怎么说”的问题,认为文本就是意义。而物主义是否还原了这种努力,取消了“怎么表达”的问题,而直接面对“表达什么”的欲念,因而追求简洁、有力?他回答说:多数人还是认为“怎么说”比“说什么”重要得多,其实“怎么说”无非想要达到的目的就是你上面所说的表达的简洁、有力,但这应该不是目的。因为所有这些目的无非还是“人怎么过好”这个问题。

物主义的发轫:个体的新鲜体验和独立思考

当记者问到:明确到“物主义”这个概念,更多的是依靠个体的新鲜体验和独立思考吗?
他回答说:这是事实,我一直想弄清楚的就是物所藏的秘密。其它的可能只能是作为一种参考吧。而那些所有的来自于文化的感受,让我感觉到的是这些是多么的不该。所以我认为物主义是做减法的。就是要去掉所以这些来自文化的影响。去感受我们最初的对于事物的感受。那些直接的,不需要过多修饰的真切的体会。这是事实,我一直想弄清楚的就是物所藏的秘密。而绘画在某一点上一直是这样干的。最初的思考,在于对油画静物的凝视,发现它们有一种自在的联系。我觉得最基本的根源还是来源于对生活的直接感受。

与其他文化的联系:生活从来都是一样的

记者问到物主义的观点与《诗经》及禅宗的精神有某种类似,“比如人和檀的关系,氓和丝的关系,木桃,舜华。意指明确,却韵味悠远”,这算不算一种回归?他这样回答:我觉得这不能说是回归。回归是一种文化的说法。其实以前的生活与我们现在的生活有什么区别吗?没有的。是一样的。顶多多了些人造的物而已,实质是一样的,怎么能说是回归。
记者问:诗歌这个最不能挣稿费的行当,却一直是一种纯粹的存在,而诗人,始终是一种前瞻而焦虑的状态,承受着一个时代最基本的特征,被渴望也被鄙弃。你认为物主义的活动是否是五四以来诗歌兴替的必然结果?他这样回答:从好的出发点上,应该是这样子的。我觉得从精神上是一种传承。或者说从人的出发点上是一致的。包括整个新文化运动,我觉得出发点是一致的。只是到致的结果可能不是我们想要的那样。但总的来说,新文化运动以来,把我们从旧的语言中解放出来。让我们可以自由地使用语言这一点上来说,这是好事。我们可以直接地使语言与物产生关系。而不用去考虑其他那些。
关于文化传统,他还这样说道:文化,谁也脱离不了。我们总是在被文化所限制。包括我们这日常的生活,也一样。我们一直想脱开这些,但这是不可能。文学总是要求我们有所突破,但经常受文化的制约。所有的学问本来应该是为人的,结果却成了人安身立命的职业。 本是为人过得更好的,结果却是只有依附于这些学问才有可能生活得更好。因而文化是一种习惯和思维定势,它们是应该被否定的。

参与“物主义”的人:与艺术有关的人都有

关于参与“物主义”活动的人,他这样说:应该是与艺术有关的人都有,我所说的艺术的范围应该是扩展的。记者问:杨黎和李亚伟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参与或者支持物主义的活动的?他答道:应该说,我们都是朋友。我认识李亚伟很早,应该是我到北京后不久。我们一直是好朋友。杨黎是我在2003年才认识的。但我们很快就成了朋友。对于物主义,他们可能理解得不是很多,他们对我的支持,应该更多是对我本人的支持吧。

革新:从诗歌开始

记者问:在近几年涌现的几个诗歌流派中,标新立异的多一点,具备建设性的只有“物主义”的活动。正如杨黎说的“小说是一首长诗”,或者荷尔德林说“诗意的栖居在大地”,诗化的倾向,对观念革新有特别重要的意义。纲领性的变化,总是出现在诗歌运动中,你认为是这样吗?
他回答道:所有新的文化运动,基本上首先是由诗人来完成的。中国也一样,五四运动也是这样子的。国外的包括立体主义、超现实主义以及未来主义,都是这样。所有都是由诗人来完成的。我想之后的中国也应该是这样的。之前的中国,诗歌一直与其他的艺术领域一直脱节。这是不好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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